讓自己的花開放

上週末回家，幫彤彤報名了直排輪課。原本是沒有這筆預算的，只是鄰居的小孩送了穿不下的舊輪鞋，只需要再添購幾件護具和買課程就好，於是我又開始像是在平扁的胸上擠乳溝似的，從原本已經規劃好的每月預算裡擠岀這一條來。

報名那天的天氣很好，無雨無晴，很適合在戶外運動。彤彤和幾名「試溜」的小朋友，一起在場邊練習著起立、跌倒、走步、拿物等基本動作。不知道是先天的遺傳，還是因為有上舞蹈課的緣故，她展現出良好的平衡感，當別的孩子還在不斷「跌屁股」的時候，她已經走得緩慢而穩健。

我一直倚著場邊的欄杆看他們練習，片刻後，彤彤竟隨著一個教練搖搖擺擺地滑向場中央，朝著一大群正在上進階課程的小朋友們去了。那畫面像極了一隻初習滑水的幼鴨，離開岸邊，游向了寬廣的大水域。而我只是怔怔地望著她離去時激起的波紋，直到那波紋消失。

從音樂課、舞蹈課到直排輪，精心挑選的繪本、偶而的看展或舞台表演，和其他具創造性的活動......，我感到投資在孩子身上的一切真是一點都不白費。春天到了，孩子也開花似的成長，有時很快就到了我觸不到的地方。

只是孩子這樣迅速的成長與大量的學習，有時也令我感到自己的「零成長」。缺乏潛力的工作佔去了大部分的時間，餘下的又給了家庭，除了在教養孩子這一塊累積了不少心得，所謂的日子也就是看著年華老去而已。孩子是充滿生機的嫩芽鮮花，而我卻過著「含苞欲墜的每一天」（註），這可怎麼行呢？

想起電影〈黑天鵝〉裡單親媽媽與女兒之間的張力。有一幕母親對女兒說：為了栽培你，我放棄了我的career（事業）......。女兒別過頭去，不屑地吐出："What career?"（你哪有什麼事業可言？）這樣的對話雖然殘酷，殊不知片中的母親表面上看起來像是犧牲自我，為孩子的成就付出一切，實際上已將自我依附在孩子身上，在愛裡包藏著私欲與控制......。

孩子有孩子的天空，母親也有母親的花園。在辛苦哺育孩子，使孩子的羽翼豐盈的同時，母親也有責任照顧自己的花園，澆灌、施肥、除草，讓自己的花開放。

電影〈黑天鵝〉劇照

 註：《含苞欲墜的每一天》，2013年公視連續劇，描述一個三十後單身女子的家庭、感情、情慾生活及自我追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