彤彤的姊妹和男人

週末回家帶彤彤到附近的公園玩時，我經常能夠觀察到她和其他小朋友的互動。本週有非常驚人的發現。

「我討厭男人。」今年要上小一的她斬釘截鐵地說。

喔？之前還熱衷於新娘的扮裝遊戲，用夢幻的眼神說要嫁給幼稚園的學長，如今轉變怎麼這麼大！？

問了她原因，她也說不清楚，只提到小男生有時候會碰她，她覺得很討厭。我只想她有明確的身體界線，也是件好事。

我們在公園遇到了她的姊妹淘，一個才升幼稚園大班的胖妞，穿著仿成人式樣的桃紅雪紡垂墜上衣連著黑白條紋短裙，大捲的頭髮綁成斜邊馬尾，雖然身上的衣服過於成熟，肉呼呼的她看起來還是很可愛。

彤彤今天穿假兩件式的粉紅花樣背心與白色T-shirt，下半身配純白蛋糕裙和我去年買給她的韓國粉色魚口涼鞋，非常女孩味的LOOK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家裡的大人已經不需再給彤彤任何穿著上的建議，她每天早上把自己打點好後，好看的樣子總能博得大家的讚美。

彤 彤跟她的好姊妹玩耍一陣後，出現了一個小男孩，有點憨傻地笑著，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們。她帶著胖妞在公園的大型溜滑梯裝置裡上下穿梭，可男孩還是跟得老緊。 彤彤一邊躲，一邊語帶威脅地嗆聲：「如果你傷害我和我的姊妹，我絕不饒你！」有時也跑到我身邊，附耳說了句：「他說他來這裡是為了見我。」又一溜煙地跑 開。
追逐停了下來，胖妞說：「你知道她（彤彤）的男朋友是誰嗎？」
「林──」
彤彤急忙抬起下巴高聲阻止：「──不是！」
又朝著胖妞說悄悄話：「是廖亦臣。」
我覺得自己好像在看古惑仔之類的電影一幕，彤彤像是西街靓妹般兼具姿色與姿態，還有前來搭訕的纏男和增加氣氛的友人配角，真精采。
他們轉移陣地到了更遠的健身器材區繼續搬演，我感到天色有些向晚，便喚她回家。「李懿萱（指胖妞）要來我們家玩！」

「好，腳踏車要記得牽。」
我看到那個小男孩跑去牽她的腳踏車。
「他要作我們的『佣人』」彤彤說。
「以後如果有男人要跟我們作朋友，我們不想，就叫他作我們的佣人。」

……。
看 來彤彤已經收服了那個男孩，作為她的男傭。不知道她的這些想法從何而來，會是受到爸媽每晚固定收看，長達兩個半小時的俗爛連續劇影響嗎？（裡面的人物經常 要自言自語，否則觀眾就無法了解他們心裡在想什麼。）還是從她身邊的兩性互動而來？晚年的爸媽似乎稍稍對換了「皇親國戚」與「雜役奴婢」的角色。
作為「性別社會化」的第一手觀察者，彤彤以其稚齡對性別文化的熟悉度經常令我感到驚訝，她曾經要我每天化妝、戴耳環、穿漂亮，好交到男朋友。而此時，對於她討厭男孩、視同性為姊妹（以前只會稱朋友）的轉變，我感到既新鮮又有趣，值得繼續觀察。

女人國